当门环叩响时,谁在院子里数铜板

青砖灰瓦的老宅院里,几个老爷围坐在八仙桌旁,茶碗里的龙井冒着热气。账房先生把算盘打得噼啪响,角落里的粗使丫头低垂着头,手指绞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角。这样的场景在旧时大户人家几乎天天上演,但藏在算盘声与茶香背后的,是丫头被随意摆弄的命运。

几个老爷与一个丫头:说说旧社会里的"主仆心情"  第1张

红头绳系着的,不只是发髻

那年腊月二十三祭灶,王妈家的二丫头刚满十三,就被抵了三十块银元的债。太太房里的翡翠镯子碎成三截,老爷们抽着水烟袋商量:"横竖是弄个丫头来顶账"。小丫头抱着半袋白面离开家时,后娘在门槛上抹眼泪,亲爹蹲在灶台边数铜钱。旧社会的买卖里,说说心情都成了奢侈,能活命便是造化。

老爷们的算盘珠子,总往西厢房拨

李府三位老爷各有各的脾性。大老爷爱听戏,常让春杏半夜去书房磨墨;二老爷贪杯,总嫌秋菊温的酒不够烫;三老爷看似斯文,偏要小丫鬟踩着三寸金莲给他捶腿。这些老爷弄丫头的日常,在老管家眼里是"调教规矩",在账本上是"月例八钱",在太太们口中是"狐媚子作妖"。唯独没人问过,被扯得生疼的头皮,被酒壶砸出的淤青,整夜站着捶腿的酸麻膝盖,究竟该算在谁的账上。

绣花针扎破的,何止是绸缎

后厨张妈总念叨:"当丫头的命,就是飘在水面上的油花子"。这话在腊梅身上应验得真切。那年三少爷闹着要学洋派,非要丫鬟穿掐腰小褂。太太嫌她胸口鼓胀,硬让裹了三层白布。后来腊梅咳血,郎中说是痨病,当天就被撵到柴房。临死前攥着半块桂花糕,说是留着给城隍庙前要饭的弟弟。那些说说心情的帖子要搁现在,她准能写满十页纸。

铜锁锁得住人,锁不住心眼

也不是所有丫头都认命。西街周府出过个叫喜鹊的,被老爷摸进厢房时,抄起铜烛台就往自己头上砸。血顺着鬓角流到绣花鞋上,倒把老爷吓退了半步。后来这事成了太太们茶余饭后的笑料,说到底是几个老爷弄一个丫头的戏码,倒是头回见着这么烈性的。可谁知道那天夜里,喜鹊咬着被角哭,后槽牙都快咬碎了。

新社会的阳光,照进了柴房

1950年的惊蛰特别响,土改工作队开进镇子那天,赵府后院的丫头们正在浆洗老爷们的绸衫。听说能领田契,春桃把搓衣板一扔,皂角水溅了满地。老账房哆嗦着要记"逃奴",被戴红袖章的后生拿走了账本。这些曾经被老爷弄来摆去的姑娘,终于能在自家地里种上玉米,在供销社扯花布,在扫盲班歪歪扭扭写自己的名字。

青石板路还记得,那些轻与重

如今走在古镇旅游区,导游指着雕花大床说"这是当年丫头值夜的脚踏"。游客们举着手机拍照,有个穿汉服的小姑娘问:"为什么脚踏这么短?"讲解员支吾着转移话题。只有屋檐滴下的雨水知道,那些蜷缩在脚踏上守夜的丫头,数着更漏等天亮的时辰,心里转着多少不能说的说说心情

老樟树下的新故事

镇口百年的老樟树还在,树皮上深浅的刻痕早模糊了。当年被发卖的丫头们,有人成了纺织厂的劳模,有人把孙子送进了大学。她们偶尔坐在树下纳鞋底,说起往事就像说别人的故事:"那时候几个老爷弄一个丫头,比摆弄棋子还随意嘞。"风吹过树梢,新长的嫩叶子沙沙响,盖住了旧时伤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