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如其来的暴雨与失控的渔船
那是个闷得能拧出水来的傍晚，**老卫**正蹲在码头边修补渔网。河对岸的乌云像泼翻的墨汁，转眼就把整片天染黑了。他刚把最后一条尼龙绳系紧，黄豆大的雨点已经砸在船板上啪啪作响。此时岸边传来尖叫——两个城里来写生的学生被暴涨的河水困在了滩涂。
"这帮娃儿不知道涨水凶险！"**老卫**甩开手里的工具就往船头跑。发动机突突的声响混着雷声，铁皮船像片树叶在浪里打转。当船头终于对准河心时，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：二十年来头回见到河水涨得这么快。
铁皮船里的生死二十秒
船刚开到**河中心**，发动机突然发出刺耳的咳嗽声。仪表盘上的红灯疯狂闪烁，混着雨水的柴油味直冲鼻腔。被困的女生死死扒着船舷，画板早就被激流卷得无影无踪。"抓紧缆绳！"老卫的吼声撕开雨幕，他半个身子探出驾驶舱，徒手去抓漂来的树干。
这时刻被后来赶到的记者形容为"电影画面"：59岁的老汉单手控着方向盘，另一只手抡起船桨拍开浮木。船尾在漩涡里甩出夸张的弧度，却始终保持着向对岸倾斜的角度。当船底终于蹭到浅滩时，仪表盘显示水深已经超过警戒线1.2米。
三十年船工的本能反应
事后镇政府送来锦旗，老卫却蹲在获奖照片前直挠头："哪想得了那么多？看见人在水里扑腾，手比脑子动得快。"这话倒不假，从17岁跟着父亲跑船，他闭着眼都能画出这段河道每个暗流的脾气。
但那天的情况确实特殊。防汛站的老张透露，当时上游水库正在泄洪，每秒流量暴增到3800立方米。换成年轻船工可能选择报警等待救援，可**老卫**偏偏拧着劲儿往最危险的地方冲。"我这破船吃水浅，等救援艇来了，娃儿早没影了。"
手机视频背后的暖心细节
被救学生上传的短视频里，有个容易被忽略的镜头：惊魂未定的女孩缩在船舱发抖，老卫从工具箱掏出个铁皮罐子。"喏，姜糖水，我婆娘让带的。"他说话时手还在打颤，倒热水的动作却稳得像在自家堂屋。
这个印着"安全生产标兵1998"字样的保温罐，跟着老卫风里来雨里去二十多年。有眼尖的网友发现，船头绑着的救生圈漆色鲜亮——分明是今年新换的。这个把大半辈子扔在河上的汉子，嘴上说着"听天由命"，行动上却把能做的准备都做到了极致。
漩涡平息后的生活涟漪
如今走在镇里，总能听见"英雄船工"的称呼。老卫倒是依旧每天五点起来收虾笼，只是船舱里多了几箱热心人送的矿泉水。"别整这些虚的，真要谢我就别在汛期去河滩拍照。"他总这么跟来道谢的游客说，转头又把人家落下的遮阳帽小心收好。
河道管理局最近特批了新型救生设备试用，点名要老卫提供实测反馈。这个月初，人们看见他的铁皮船装着声呐探测器在**河中心**转悠，船尾的波纹画出的，依然是三十年来那道熟悉的弧线。
